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忠贞

第一章 天边飘来一朵灰色的云

已是早春二月,苏北大平原还沉浸在隆冬的节拍中。

这是公元一九二一年三月八日。

巨风刮了整整一夜,在田野里嗥叫而过,像是一群饿狼,把僵硬大地上的雪衣撕破、吞噬。

田地上只留下一些发光的白斑,道路上的泥土坚硬得仿佛是千年的岩石,又好似巨大的牙齿深深地扎进了泥土。洼地和沟渠里,堆满了白雪。

离灌云县县城板浦镇西北约六十里路,有一个叫王家庄的小村子,就是吴承恩《西游记》里,猪八戒娶媳妇的地方。

村西头有一个竹篱笆围成的小院,院子里是两间矮小的茅草屋。

一夜的狂风吹掀了房顶的几处茅草,窗格上糊的纸也被风吹裂了一条缝,寒风不时地吹进屋子。

里屋土炕头上的油灯在风中一晃一闪的,把围在土炕前的两个人的身影留在土墙上,也是摇摇晃晃的。

“使劲,再使劲点!”接生婆在产妇的脚头鼓劲、等待着胎儿的出生。

“快了,媳妇!加油……”站在土炕头的婆婆高陈氏一只手挡在灯火旁,另一只手握着拳叫着。

炕上,破旧的被子里,传来了产妇王丑云一阵又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喊声:“哎哟……疼啊……疼……”

房门口站立着的王丑云的丈夫高法财。他裹着一件破旧黑棉衣,双手插在衣袖里,时不时地向屋里张望。

高家原来是大户人家,家里有三十多亩田地,高法财的父亲还做海产品生意。

高法财十三岁那年,父亲被外出做生意被土匪“抬财神”——绑架勒索。家里倾家荡产才把父亲赎回来。

父亲在遇到土匪抢劫时,因为拼死抵抗而负了重伤,被接回家中时,已经奄奄一息。

为了给父亲治疗,高家卖掉了宅院,搬到原先给长工住的两间草屋里。

治疗的钱有了,郎中也被请来了,但却没能挽救父亲的性命。

买宅子的钱,治疗和安葬父亲花去了大半。高家人再也回不去高大的宅院,正在海州城读师范的高法财不得不退学。

从此,高家只靠三亩多地养家糊口。高法财虽然长得一表人才,又是识文断字的人,但因为家境贫寒,娶不起媳妇。

直到高法财二十岁的那一年冬天,高家收留了上门讨饭被狗咬了一口的王丑云。

王丑云的父亲是私塾先生,高法财曾经在王家念过五年的私塾。

那时候,高法财就特别喜欢小丑云,家里有好吃的东西,他总是带一些给她,哪怕他自己舍不得吃。

王丑云长得一点不丑,一张瘦削的瓜子脸上,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,仿佛会说话;鼻梁高高的,嘴唇薄薄的,更显得聪明伶俐。

八年前,王丑云的哥哥被抓了壮丁,一去无音信,父亲得病身亡,母亲回了娘家改了嫁,十三岁的她与六十岁的奶奶相依为命。

两年后,奶奶锄地时中暑晕倒了,就死在王丑云的怀里。

王丑云卖了家中仅有的两亩地,买了棺材替奶奶安葬在祖父和父亲的坟墓旁。

无依无靠的王丑云只有讨饭一条路。她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,脸上涂着些锅烟灰,每天走村窜户乞讨。

俗话说,天下穷人心连心。走投无路的王丑云,便成了高法财的媳妇。

在男尊女卑的时代,一般人家都不愿意生女孩子。尤其是穷人家,生了女孩往往送人或者丢弃,有的甚至溺死。

可怜的王丑云婚后却接连生了两个女儿,高家人自然不高兴,但心地善良又知书达理的高法财却不忍心丢弃,坚持把闺女养起来。

去年初夏,二十岁的王丑云又怀上了。

正赶上水灾,地里的收成不好,高家人的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。

无奈之下,高家只得把王丑云四岁的大女儿给了人家做童养媳,两岁的二女儿却没能找到合适的人家送出去。

高家人都在盼望着王丑云这一胎能够生个男娃。

……

随着屋里一声婴儿的啼哭,传来了对话声:

“生出来了!生出来了!”

“哎,可惜不是一个带把子的!”

“老高家命苦啊,这闺女又没啥好年头过了。”

……

“吱呀”一声,随着门响的声音,高陈氏走出房门大声道:“法财,你快过来一下!

唉……你的媳妇不争气,又生了个闺女。这大荒年的,家里又多了一张嘴,靠什么来养活啊!”

高陈氏五十不到,可脸上早已堆满了皱纹,头上的白发也明显地比以往多了些许。

“娘,丑云生下了?”高法财低着头,搓着手,急急走了进来。

“嗯,是个丫头片子。法财呀,你去你大舅家借点米来吧,好熬点米汤给她下奶。”

“好的,娘,我这就去!”高法财伸头望了一眼满脸汗水和愁容的王丑云,转身急匆匆地走出了院门。

……

临近中午,高法财手里拿着一只小口袋,里面装着几斤大米,这是他好说歹说从镇上大舅母那儿借来的。

刚走进小院,就听到屋内王丑云“嘤嘤”的哭泣声,高法财一个健步蹿进屋中,只见媳妇在床上蒙头大哭。

“丑云,”高法财拉开王丑云脸上的被子道,“丑云,我从大舅家借到米啦!

马上我再去沟里戽鱼,你不用再为没有奶水犯愁了!小鬏呢,她怎么样啦?”

“小鬏、小鬏他,他没啦!呜呜……”王丑云捂着脸,心中涌起一阵阵酸楚,苍白的面颊挂满了泪水,不敢抬起头来瞅人。

“小鬏怎么说没就没了呢?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亊?你快说呀!”高法财急切而烦躁地问。

“你去问娘吧!”王丑云伸着颤抖的手,指着正在灶台边烧火的婆婆说。

“娘,小鬏呢?小鬏究竟怎么啦?”高法财朝着母亲心急如焚地问道。

“法财儿啊,你不要怪为娘的心狠。这大荒年的,大人都没啥吃的,我们拿什么来喂养小鬏。

你要怪就怪老天吧,这个小鬏来的真不是时候啊!”高陈氏坐在灶间说道,禁不住伤心地抽泣起来。

高法财大步走到母亲的跟前,扑通一声双膝脆地,拉着她的衣襟哀求道:

“娘,你说,你把小鬏怎么啦?你快告诉我啊!”

高陈氏背着儿子做了亏心事,十分心虚,但又不想告诉他。

“法财,”王丑云颤颤巍巍道,“我、我刚才听到小鬏的啼哭声,好像在东边。你赶快到村东头的乱坟岗看看,也许小鬏还在那儿。”

“好,我这就去!”高法财转身冲出去。

高陈氏长叹一口气道:“法财,你媳妇是在说胡话呢!小鬏是接生婆抱走的,谁知道她扔到什么地方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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